????過了臘月二十四，于芳有些坐臥不安起來，“哎，寶柴，你還記得招弟上一次走時說的？她是說過年就回來吧？”
????“記得?！?br>
????“這都一年多了，怎么一點信兒也沒有呢？”
????“你急也沒用，孩子說明年過年回來，可能有事呢？咱們這邊對她那是一點也不知道，一定是有事，要不然的話，……”
????“一走就一年多，你是不想！”
????吳寶昆苦笑搖頭，“好端端的扯上我干嘛？你怎么知道我不想？”
????“那你就不能寫封信問問？到底是回來不回來？”
????吳寶昆嗤之以鼻，“現(xiàn)在寫，到云（南）、到內(nèi)（蒙）古，還來得及嗎？”
????于芳想想也是，彼此相隔萬水千山，寄信也沒有那么快就收到的，還不提孩子回信，又得耗費很長時間，算了，再等幾天吧？
????到了正月二十八，明天就是二十九了——今年沒有三十——也就是一年的最后一天，看樣子，女兒是回不來了。于芳躲到?jīng)]人的地方哭了一場，勉強(qiáng)打起精神，為一家人準(zhǔn)備晚飯，拿幾個已經(jīng)放涼的小刺猬、小老鼠面食放進(jìn)蒸鍋，準(zhǔn)備加熱了再吃，忽然聽門外有人砸門，“媽，媽！小小，在家嗎？”
????于芳心中一顫，這分明是招弟的聲音！忙中出錯，連蒸鍋都撞翻了，一步搶過去，打開了門，母女相見，同時大哭了起來，“媽！”
????招弟一副逃難的樣子，頭上戴著拉下的大剪絨帽子，身上是長過膝蓋的翻著毛的老羊皮皮襖，腳上蹬著一雙高腰的厚底大棉靴，臉色黝黑發(fā)紅，臉頰、嘴唇都皴裂了開來，正雙目含淚的向她看來，“招弟，招弟?。 庇诜伎辞宄畠浩鄳K的容顏，忍不住再一次大哭起來。
????“姐姐姐……姐姐姐？”盧利聽見聲音，抱著小妹也從屋里迎了出來，“姐？”
????“小??？”吳招弟嗚咽著沖過去，將兩個孩子一起抱住，盧利還不及說一句話，他懷里的吳婷卻先大哭起來——她小小的心靈中只知道家中有爺爺、父、母和哥哥，突然來了一個陌生人，一身的土腥氣羊膻味兒，孩子害怕了，“臭丫頭，這是你姐姐，哭嘛？”
????于芳提著女兒的行李，跟著進(jìn)了院子，“快點進(jìn)屋暖和暖和，小小，把你妹妹放下，幫你姐姐拿東西?！?br>
????一通折騰之后，一家人進(jìn)到房中，又出去把吳寶昆叫了回來，彼此多日不見，雖然當(dāng)?shù)膹?qiáng)裝堅強(qiáng)，但也紅了眼圈，趁人不注意，悄悄拭了，“招弟，快和媽說說，那邊……怎么樣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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