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???新項目上線后,辦公室終于沒那么忙了??蛻舴答伈诲e,新的活暫時也沒到,大家難得松了口氣。一連幾天的神經(jīng)緊繃突然松了下來,陸硯深臨時拍板,獎勵核心團隊,帶大家去度假酒店團建兩天。林安與雖然是助理,也被算進了這次團建里。陸硯深私下總是不分場合地不正經(jīng),這次算是大方。薅到兩天出去玩,也還不錯。下午安排了些簡單的游戲活動,氣氛比想象中要輕松不少。林安與被拉著玩了好幾輪,平時在辦公室經(jīng)常打照面的同事,出來放松了,也更能玩到一塊去,氣氛很熱鬧,笑聲一陣接著一陣。玩的游戲是投圈,她那一組連續(xù)贏了好幾局,所以笑得也比平時開朗些。唯一讓她覺得有點奇怪的是,陸硯深除了開局說了幾句老板的客套話,就沒怎么出現(xiàn)過。晚飯后,天徹底黑了,酒店草坪邊亮起一排排暖黃色的燈,人群漸漸散去,只有偶爾幾聲笑語飄進耳里。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樓的。等回過神來,手上拎著一小盒蛋糕,站在陸硯深房門前,心跳有點快。她其實有點猶豫。活動快結(jié)束的時候,她看到陸硯深站在不遠(yuǎn)的樹下,離大家有一段距離。明明是老板,也是他帶大家來的,卻從頭到尾沒怎么參與游戲,也沒沾到任何熱鬧,那不是很無聊嗎?回房的時候,她順手分了一塊把和同事們一起做的蛋糕,挑了最大的一塊,放了幾顆青提,還有一點藍莓,是他開會的時候最愛吃的兩樣水果。她不知道自己這么做是不是有點多余,只是今天……他遠(yuǎn)遠(yuǎn)看著人群時,顯得好孤單。“叮咚?!彼错戦T鈴,心里是有點緊張的,怕他不在,又怕這行為太突兀。“咔噠?!遍T開了。陸硯深穿著一件休閑的黑色T恤,頭發(fā)有點濕,應(yīng)該剛洗過澡,整個人看起來比白天少了幾分銳利。他看到她,眉微挑了一下,“……你怎么來了?”林安與把蛋糕盒舉起來,有點尷尬地笑了一下:“這個是……跟大家一起做的。”“你今天沒參加活動,我想……給你送點過來。”陸硯深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小盒子,又板著臉:“我不吃這些?!绷职才c低下頭小聲嘟囔著:“都是用的動物奶油,加了你愛吃的水果,不膩的?!彼肓讼?,又輕輕加了一句:“我選的?!标懗幧顩]再說話,盯著她看了兩秒,往旁邊讓了讓:“進來吧?!蔽堇飶浡耐考傻奈兜溃熘『髿埩舻乃?,他喝酒了。其實陸硯深并不愛喝酒,除了應(yīng)酬幾乎不會動,但今天也不知怎么的,感覺悶悶的,隨手倒了兩口,就這么喝了。林安與有點愣住了,她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,帶著一點迷糊的醉意,燈光落在他肩膀上,把那張線條冷硬的臉襯得柔和了些,只剩下安安靜靜的一副好看的輪廓。她心臟輕輕跳了一下,差點忘了自己是來送蛋糕的。半晌,她坐到沙發(fā)上,小心翼翼地打開蛋糕盒,陸硯深拿了兩個小叉子,兩人就著一個紙盒吃了起來。奶油綿軟,帶著淡淡的甜味,比預(yù)期的還好吃些,房間里很安靜,只有叉子偶爾輕輕碰到盒邊的聲音。林安與吃得挺快,一邊咬著叉子一邊說:“沒想到做得還挺像樣的?!闭f話的時候她嘴角沾了一點點奶油,自己沒發(fā)覺,還低著頭要繼續(xù)叉下一口。陸硯深看了她幾秒,目光像是被絆住了,忽然開口:“你嘴上有?!薄鞍。俊绷职才c下意識抬手去摸自己的臉。還沒弄清楚到底沾了什么,就被人一把扣住,按在了床上:“別動?!痹谒€沒反應(yīng)過來的時候,陸硯深已經(jīng)低頭舔掉了她唇邊沾著的那點奶油。那吻順著蔓延到她的脖頸,沒有很粗暴,也不算溫柔,像一口烈酒,帶著藏不住的情緒。她本能地閉上眼睛,屏住呼吸,等著他下一步的動作。她以為——他又要像之前一樣,把她困到逃不掉的深處。這感覺太熟悉了。每次他靠近,她的身體都條件反射地緊繃,被什么無聲地牽引著,等待著下一步無法抗拒的深陷??蛇@次,他只是輕輕地吻她。從她細(xì)嫩的脖頸慢慢往上,鼻尖縈繞著沐浴后的清香,摻著一點淡淡的酒氣,還有剛才蛋糕上殘留的甜膩奶油味,貼上她微微顫抖的唇角。她的心跳亂成一團,卻沒推開她。陸硯深吻了一會兒,感覺到了什么,又忽然停下了。他離得太近了,呼出的熱氣一絲絲落在她臉上,快要把她籠進氤氳的陷阱。陸硯深半瞇著眼看著她,眼神失了焦,像一片沉在夜色里的湖水,藏著看不透的暗涌。“你今天……笑得挺開心的?!彼奸g壓著一點微不可察的陰影,但能看出在刻意掩飾眼底的情緒?!笔裁??“林安與以為他要說別的,沒想到開口說的是這樣,被這么一問,她心跳亂得厲害,卻偏偏找不到一句合適的話來回應(yīng)。只能下意識地抿了抿唇。”我看到你今天在草坪上和他們玩投圈了?!彼穆曇舨桓?,眼神卻慢慢暗了下來,睫毛顫抖著吞沒了那點微弱的光。“玩得有來有回,確實挺厲害的。”她不知道陸硯深為什么突然計較起這個,只是從他壓住的氣息,隱隱覺得他又要發(fā)作了?!皼]有。”她聲音輕得幾乎聽不清,結(jié)結(jié)巴巴地解釋道,“就、大家輪流的,我也沒玩多久……” 她邊說邊緊張地低下頭,眼睛都不敢看他,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,只在心里默默祈禱,他不會因為這個回答生氣。可他沒做什么。只是安靜地看著她,眼神平靜又認(rèn)真,沒用質(zhì)問的語氣,也不是在吃醋,好像只是真的想確認(rèn)一個答案。“你今天,”他低聲重復(fù)了一遍,“是真的挺開心的,對吧?”林安與怔住了。陸硯深,什么時候會在意這種事情了。以前他扣著她的腰,狠厲地侵占她身體的時候,從沒問過她疼不疼,愿不愿意。更別提——在意她,開不開心。她被這認(rèn)真的眼神盯得一陣灼熱,偏過頭小聲回應(yīng)道:“嗯......挺開心的?!彼聊艘粫?,語氣輕得幾乎聽不出什么情緒:“原來你在這種時候,會開心啊?!标懗幧羁粗瓜碌慕廾曇舻土诵?,好像在自言自語:“你很少對我這么笑?!闭f到這里他喉結(jié)滾動了兩下,“每次看到你,不是現(xiàn)在這樣驚慌的表情……就是哭著求我輕一點。”他停了一下,嗓子像卡住了,聲音有點發(fā)啞,“你是不是……在我面前,從來不開心?”問出口的時候,他眼神微微垂了下去,做好了準(zhǔn)備聽到最糟糕的答案。林安與沒回話。他今天悶悶不樂是因為這個?還把自己關(guān)在房間里想了一整天?他的問題太認(rèn)真,像一把鈍刀,一點點劃開一個她心里自己都沒碰過的角落。她低下頭,不知道該說些什么。她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,只是從來沒覺得那有什么好想的。需要她,她就出現(xiàn),做完了他想做的事,她就離開,一切都很簡單,習(xí)慣到連情緒都變得麻木。她也沒覺得不舒服。甚至有些時候,躺在他懷里、貼著他滾燙的胸口,會覺得安心,還有眉眼低垂親她的時候,溫柔像一陣吹進夢里的風(fēng)。這好像,也不算不開心。她抬起頭,對上陸硯深的視線,他的眼神太認(rèn)真了,像在等一個重要得不得了的答案,她的心臟猛地一跳,砰砰直響,她是不是喜歡上這個人了?這個念頭太危險了,剛冒出來,她就慌亂地收了回去,不愿去探尋更深刻的意義??稍绞遣桓蚁?,心里就越酸,有什么堵在了胸口讓她無法呼吸。以前他從來不會問她這些,現(xiàn)在突然用那種認(rèn)真的眼神看著她。這是為什么?他要這個答案做什么?問出來會有什么改變嗎?她別開視線,怕他看見自己眼里的情緒。眼神移開的那一瞬,陸硯深的目光一下子更急了,帶著一種幾乎壓不住的焦躁。她知道他想要一個回應(yīng),但她給不了。鼻尖開始發(fā)酸,眼眶也跟著熱了起來,明明極力忍著也沒憋住眼淚,悄無聲息沿著兩頰地滑下來。莫名的酸意從心口一層一層地往上涌,明明剛才還能笑著哄他吃蛋糕,奶油殘留的甜味還在舌尖上打轉(zhuǎn),現(xiàn)在怎么都笑不出來。她抬手去擦眼淚,胡亂中帶著笨拙連著鼻涕抹了一手,越擦越濕,怎么也擦不干凈,明明只是來送個蛋糕而已,明明只是想讓氣氛好一點,怎么就變成了現(xiàn)在這個樣子......陸硯深察覺到她情緒不對,撥開她遮住眉眼的碎發(fā),看她止不住的眼淚,有些不知所措,“……你哭什么?”他語氣沒有特別溫柔,更多還是不理解的困惑:“蛋糕不是挺好吃的嗎?”他是確實不太明白。剛剛不是說今天挺開心的嗎?蛋糕他也吃了,軟綿細(xì)膩,嘗得出來做得很用心,尤其是頂上那幾顆青提和藍莓,加得恰到好處。但林安與就像被什么附身了是的,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,臉都埋進了掌心里?!啊瓫]事?!彼龕灺曊f,手還遮著眼睛,怕陸硯深看到她現(xiàn)在這副樣子?!啊娴臎]事。”她輕易用手掌化成一堵墻將他隔開,讓人碰不到一點真正的情緒,陸硯深心里涌上一股煩躁,終于忍不住把她手按了下來:“你是不是——見到我就只會哭?”林安與看著他灼熱的眼神,呼吸一滯,眼淚被下的生生收了回去,肩膀也不敢再抖一下。只是怔怔地看著他,濕漉漉的睫毛上掛著沒滴下來的淚水,嗓子哽著什么都說不出來。陸硯深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重了,手指慢慢松了力道。他并沒有生氣,只是不知道自己剛才那句話,到底是在質(zhì)問她,還是在苛責(zé)自己,“我不是那個意思?!彼曇舻土诵?,慢慢緩了下來,帶著一絲遲來的懊悔,“對不起,我太兇了。”林安與沒有出聲,只是輕輕地?fù)u了搖頭。他看著她那雙泛紅的眼睛,手指動了動,猶豫了很久,才緩慢地落到她臉側(cè),不敢太用力。親上她的那一刻,動作很輕。不是掠奪,也不是炙熱的欲望,遲到太久的溫柔,落在她唇上,林安與閉上眼,睫毛輕輕顫著,呼吸的熱意撲在他唇邊。她沒有推開,也帶著一點生澀吻了回去。陸硯深嘗到了奶油的甜,還有一點點咸澀,此刻房間里所有的情緒,都混進了這個無聲的吻里。吻慢慢加深,他伸手拖住她后腦,輕輕往自己懷里扣了扣。這擁抱帶著一點請求感,像是怕她突然逃走。林安與被親得有點呼吸不過來,感覺自己被按進一團軟軟的棉花里,有點暈,有點熱,還有一點......不真實。她有些猶豫,最終還是往前靠了靠,輕咬一口他的下唇。陸硯深沒想到她會這樣主動,指指尖穿過她的發(fā)間,低頭覆住她的唇,林安與的嘴唇嘗起來像一顆溫潤的軟糖,他沒有急著深入,只是舌尖貼著她的上顎輕輕掃過一下,又像潮汐般退去,呼吸交纏,溫?zé)嵩谥饾u轉(zhuǎn)涼的夜色中升騰。他們就這樣親了很久,沒有發(fā)出什么聲響。只有兩個人靠得很近時,蹭在一起的呼吸聲音。這個吻不會持續(xù)太久,但誰都不愿意第一個停下。過了很久,林安與的睫毛微微一顫,她往后退了一點,又舍不得完全離開,陸硯深還貼在她額前,指尖順著她發(fā)尾細(xì)細(xì)纏著,唇邊還殘留著剛才的氣息,他沒說什么,也沒有再吻她,只是靜靜地靠著,仿佛只要再停留久,就能把她留在懷里。林安與卻忽然醒了似的,從那氤氳的夢里被拽了出來。這夢太柔軟了,包裹著人不自覺地沉下去,她不能再繼續(xù)了。她慢慢把手從他背后收了回來,一點點掙開,從環(huán)繞她的懷中鉆了出去。 “我該回房間了。”她聲音低低的,語氣不如先前般柔軟,還夾雜著剛才親吻后的輕啞,陸硯深愣了一下,像沒聽懂,看著她眼神沉著,卻終究沒有開口,也沒有挽留。林安與背對著他也沒有回頭,徑直走向門口,走出兩步又停住,遲疑道了句:“晚安?!彼曇粜⌒〉?,傳進來像風(fēng)在湖面的驚起一片漣漪,但很快又平息了。她離開了,房間的燈光還亮著,空氣里還殘留著蛋糕的甜味。陸硯深沒有追上去,指尖還殘留著方才觸碰她時的余溫,但再伸出手時,已經(jīng)什么都沒抓住了。